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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因是你

#医生x伪精神病人

#瞎编的

#勿上升







后来我被安排去了2栋303，据说是负责一位极其重要的人物，去的时候后面一大堆女护士伸头看着，场面有点像送我出殡。




那时候年轻不懂事，觉着甭管什么大人物，到了精神病院都得听从医生和护士的安排。我兜里的糖都买好了，就等着跟我未来的病人打好关系。




最后我竖着进去，横着出来的。




被抬出来的时候我脑子里还回放着王小少爷对我奸笑的画面，以至于错过了一大帮人同情的目光。




现在情况好多了，一来二去我跟那孩子混了个脸熟，他下手时也考虑得全面了，至少不会往我脸上招呼。同事们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“你还没死呢”变成了现在的漠然。




我是扛过来了，他的主治大夫没扛住，姚医生在院长办公室哭天喊地要转行，说是宁愿捡垃圾卖废品也遭不住病人的祸害了。




院长没法只得答应，过不了几天不知道又从哪拐骗过来一个，这回听说还是海归，姓易，长辈跟院长有点交情，请过来帮忙的。




上岗第一天，我瞅着这位长相斯文，身材上乘的易医生，混进了目送他远去的队伍。旁边的小姑娘叽叽喳喳花痴那人颜值呢，我跟清洁阿姨就打赌他怎么出来。




鉴于我第一次的表现，这医生要是没爬着滚出房间，我吴三的名字就倒着写。




于是乎院里的人现在都唤我：




三无先生。





*




王俊凯家里经商，有钱的很，也是被惯狠了，连病都病得无法无天，之前照顾他的几个女护士都被吓跑了，这才换了个男的过来。




得知真相的我有点惆怅。无论如何他也是我的第一任病人，自然是好生顺着的，万一以后病好了还能想着我点好不是。




易医生对我这种做法就不太认同，他信奉坚守底线不能让病人骑到头上去的原则，对待精神病患者要赏罚分明。




他那是能从303第一位安然无恙走出来的人，我等平民还是做不到他的境界。




王俊凯一度向我抱怨，比如：




“三儿啊，你说易烊千玺这么欠，他爸妈都不揍他的么？”




“你不觉得他板着个脸特别像菠菜？”




又或者：




“咱俩把他弄死吧，回头我给你钱。”




“你说我把他敲晕卖菲律宾去怎么样？”




……




我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大怨气，要我说易医生对他还是很有责任感的，检查亲自来，次次喂药也都看着。以前小少爷不爱吃药，算计着悄咪咪扔掉，如今被抓得严，不按时吃药是要被易医生打手板的。




王俊凯私底下也不是没有动作，经常往易医生口袋里放假耗子， 往人文件上抹胶水，有时趁他不注意还朝人家杯子里吐口水。




当然每次都是被现场抓到，后果就是罚写两千字的检讨书。




想我上学那会儿不知道被老师揪着耳朵写过多少次检讨，洋洋洒洒再多加起来也没王俊凯的厚。




有几个同事好奇，凑上来围观过，被上面的内容笑出眼泪。什么“我没错，错的是这个世界”“你们都不懂我，愚蠢的人类啊怎知神的心思”“诅咒易烊千玺喝凉水塞牙缝”等等字写的歪歪扭扭，还夹杂着拼音，看起来有点惨不忍睹。




易医生看着检讨书沉默了半天，我以为他当真气着了，后来才知道他正琢磨着把王俊凯的字给掰正，为此他还专门跑了市中心一趟，买了大大小小几十本字帖放在抽屉里，没事就监督王俊凯练字。




小少爷当然不干，你指望一精神病学习，还不如指望一头猪上树。




王俊凯直接就抱起那堆字帖往易医生身上砸，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大门，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，别打扰自己修仙。




易医生好脾气，把书捡了又摆好，不紧不慢跟他说：“练完一张，可以看十分钟动画片，不然电视机也没收。”




王俊凯最近正迷上小猪佩奇，没收电视不得要他命，想着到时候发脾气倒霉的还是我，我就上赶着劝了劝。




一劝把我自个儿给搭进去了，王俊凯在一旁玩纸飞机的时候，我在替他写字帖，易医生检查的时候我还得给他打掩护。被发现后挨罚，我们俩并肩站走廊外罚站，隔壁小红经过我身边还张罗着其他人来看：“快来，三无跟个神经病似的在外面杵着。”




我还没说啥，王俊凯指着我笑的跟猴儿一样。





*




王俊凯他爸每隔段时间会来医院探望他，每次来院长主人啊都会热烈欢迎，跟迎接大客户似的。




这一次刚进门呢就被王俊凯抱个满怀。




“爸爸，我想你了。”




你想想一二十多岁大男人抱着人撒娇的模样，我都觉得膈应，更何况他爸上次来还被这孩子烧掉半边头发。




到底是亲生的，纵使心惊胆颤怕他使坏，儿子好不容易跟自己亲近，做爸爸的当然欣慰占多数。




院长当然不放过吹捧的机会啊，他趁机就夸王俊凯，死命地夸那种：“王少爷在精神病院里头是数一数二的乖，不仅听话吃药，还特别配合医生治疗，而且他这病啊病得有水平，提高了整个医院医生的心理承受能力，为此医院特地给他颁发了‘优秀患者’奖，以资鼓励……”




这话编的，我们几个在旁边憋笑差点憋出内伤。




王俊凯好不容易有家长在，底气足，把易医生怎么欺压他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，末了还假装摸两把眼泪，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。




他这演技还真了得，演起戏来完全不像脑子有病的，思维敏捷得我等甘拜下风。




你还别说，王俊凯垂着眼睛，睫毛亮晶晶的样子还真挺招人疼，他爸一下子就心软了，但也是个明事理的主，知道医生都是为了病人好，只嘴上哄几句，背地里还是感谢主治医师的照顾。




他爸没待上多久就走了，王俊凯像是突然找不到乐趣一样，也不知该消遣谁，硬拽着我去医院后门的小花园玩儿。




易医生还有工作要忙，他让我看着点人。我哪里是王俊凯的对手，一下被指使着上树掏鸟窝，一下又要给他摘花玩。




我一男护士被他搞成了万能保姆。




后来累的遭不住，他才安静会儿，蹲地上看蚂蚁打架看了一下午。




晚上我跟易医生查岗，看王俊凯的脸有点不对劲，一摸，滚烫滚烫的，可能是白天吹了凉风，发烧了。




我那个急的，易医生比我镇定多了，给他量了体温，喂了药，又打了一针退烧针，然后就守在他床边上。




易医生让我先去休息，我哪敢，他在里面守着我就在外候着，偶尔透过门缝还能看见易医生摸王俊凯的额头记录他的体温。




之后我靠椅子上眯了一会儿，天亮的时候进去一瞧，易医生还坐着，手里捏着纸巾在给他擦汗。




他守了一夜没睡，眼睛里都看得见血丝，疲惫的样子不知又要惹多少女护士心疼。




庆幸的是王俊凯烧退了，第二天醒来又是混世小魔王，该吃吃，该玩玩，只是到了开电视机看动画片之前，会主动捡起字帖来练了。




孩子长大了，终于知道学习的重要性了，此刻本老父亲激动得想抹眼泪。





*




易医生的方法看起来越来越有用了，先打巴掌再给一颗甜枣，做得好甚至会有额外的奖励，王俊凯虽然嘴上还会抱怨他事逼，但是行动上已经改正很多。




也不是没有生事的时候，还能怎么办，装瞎得了，反正他也翻不出易医生这座大山。




日子这样打打闹闹也过去了挺久，某天王俊凯闹着喊着要吃蛋糕，超级华丽三层的那种，我倒是现场就能给他做，三个馍馍来个叠罗汉，中间夹层肉，特香。




易医生最后还是顺了他的意，午休时间去蛋糕店买了个十寸草莓蛋糕，上面有个兔子的形状的巧克力，旁边是果酱写的生日快乐。




明显是给小孩子吃的东西，王俊凯看见了高兴得很，一直往蛋糕上凑。我怕这祖宗直接把脸埋进去，易医生及时拉住他。




“许愿后再吃。”




我眼睁睁看着易医生点燃蜡烛，兴致上来了还和着他唱了首生日快乐歌，把王俊凯逗乐了。




最后那一盘蛋糕向我砸来的时候，我听见易医生柔了声音说了四个字：“生日快乐。”




接下来我什么都没看见，眼睛被奶油糊住了，抹开后睫毛上也厚厚一层，看他俩就跟看鬼一样，黑黑的影子模糊不清。




王俊凯后来躺在床上，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，嘴巴里还在嘟囔着：“小三啊。”




我懒得理他。




腰被踹了一脚，妈的还挺重。




“咋啦？”




“其实今天是我生日。”我正想说知道呢，他想了想又继续说：“其实我没没病。”




老子吓得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。




王俊凯一个白眼扔过来，好像觉得我大惊小怪，“我就是太无聊了，我爸妈工作都忙，也没人陪我。”




“不过今天很好啦，有你还有千…易烊千玺。”




“虽然你看起来蠢得跟头猪一样，砸蛋糕都不晓得躲的。”




我：？？？




王俊凯的意思我都懂，一缺爱的小孩，太孤独了，来精神病院找点乐趣，这神奇的脑回路啊，他怎么就不去当个作家。




他那天跟我说了很多，什么七大姑八大姨都扯上来了，最后提到让我看着点易医生，提醒他按时吃饭之类的，我还以为他在说遗言。




不过也差不多啦，最后他收拾包袱被他爸带走的时候，我眼睛有点热，有我姥爷去世那天舍不得的感觉。




院长还有一众医生护士都在门口送他们，院长终于送走一尊大佛，心里松了口气，只是面上堆砌着笑容：“慢走，欢迎下次再来。”




王俊凯坐在轿车后座，窗户一下子就给拉下来了，他眼眶红红的，朝着我们的方向挥挥手，准确点应该是看着易医生，张着嘴似乎在说什么，我读他唇语的意思大概是———我还会再回来的。





*




我都做好将来很长一段时间看不见王俊凯的准备了，谁知道人昨天刚走今天又给送回来了，只不过走的时候好好的，回来的时候右腿打了石膏。




我还在脑补什么小少爷故意摔断腿想回医院的戏码，突然想到咱这可是精神病院啊。




王俊凯的回答也很简洁：“下车的时候没看清路把腿摔折了。”




噢！多么完美的理由！




易医生看起来似乎很无奈，他大概还没从昨天的离别中缓过神，今天又碰到这事，我看他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。




王俊凯大摇大摆架着他回到303室，里面我还没来得及收拾，他指使着我把东西摆回原位，就跟在自己家一样。




哎，什么毛病啊，这还住上瘾了。




我往外走的时候听见王俊凯跟易医生说话，声音有些小，含着些小心翼翼。




“我回来了，你还是我的主治医生吗？”




我已经走到门口，下意识就帮他们关了门，门关上那一霎那，我看见易医生伸手摸了摸他的头，脸上的表情特别特别温柔。




我守在门口，以防有人进去会打扰他们。




晚些时候一定要让他俩给我加鸡腿。




我这样想道。